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廈門小魚網(wǎng)

廈門 [切換城市]

從在廈外地人不肯學(xué)閩南話談起

來源:斷電不熄燈 發(fā)布時間:2009-08-07 09:39:50

【小編八達整理推送】
 
大概是3年前的某個周末,我坐車從島內(nèi)回西柯。

車子到了廈門大橋。我附近的座位上有一對年輕夫妻,在跟他們?nèi)臍q的女兒說話。這對夫妻很奇怪,他們彼此對話的時候是用閩南話,但跟女兒對話的時候卻用普通話。從他們談話中我了解到,丈夫是思明人,妻子是翔安人。我聽到那年輕的爸爸忽然嘆了一口氣,用閩南話跟他老婆說:”唉,廈門人不會講廈門話!”語氣中充滿了遺憾。(意思是說他們女兒不會講廈門話)

廈門人不會講廈門話!
這并非危言聳聽。
我相信,很多廈門人,尤其是島內(nèi)人,對此并不太在乎。我知道,廈門人骨子里的性格是溫和而隨性的,所以對于這座越來越移民化的城市,他們也樂意用普通話而不是自己的母語來作為日常生活中的語言。

語言是文化的載體。正是這種對自己母語的不在乎,導(dǎo)致廈門人在維護本地文化方面的作為顯得異常地缺失。廈門的小孩越來越不會講閩南話,甚至覺得講閩南話很土,不摩登。本地人都如此了,外地人更不例外,說閩南話是鳥語,難懂,并對自己會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感到自豪。

然而在廣州,我所遇到的情況剛好相反。廣州的新移民不會比廈門少,只會更多。但是卻完全不是廈門這種情況。在廣州的公交車,地鐵,很多公共場合,服務(wù)語言都是雙語播報的,先來一遍普通話,再來一遍廣東話。這只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。一到廣州,你會覺得整個人陷進粵文化的包圍之中,會覺得如果要在這座城市立足,不能不學(xué)廣東話。這種壓力,使得廣州的新移民只要到廣州幾年,幾乎都能將廣東話講得很溜,并以自己會講廣東話而自豪。

但是外地人在廈門就沒有這種壓力。包容的廈門人也沒給新移民這種壓力。于是,普通話儼然成為廈門的第一語言。

廈門的新移民總是說閩南話難聽,難學(xué),因此不愿意學(xué)。真的如此嗎?2005年,我在泉州呆了幾個月,接觸到一些來自全國各地的人,有重慶人,有貴州人,有江西人。。。我非常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他們講起泉州話完全令我分辨不出來是否外地人,還很積極地問我一些閩南話的發(fā)音。

同樣是閩南城市,同樣是閩南話,外地人一到泉州,似乎就不覺得閩南話難聽、難學(xué)了。這是為什么呢?

最讓我有感觸的,還是臺北。因為工作的關(guān)系,認識了好多臺北人。我發(fā)現(xiàn)臺北人在一起的時候,總愛講閩南語(臺語)。這讓我非常訝異。傳說,非常國際化的臺北,因為外省人多,所以一般都講國語??磥韨髡f是虎爛的。跟廈門比起來,臺北簡直是太LOCAL,LOCAL到底了!連臺北都這樣子,中臺灣與南臺灣就更不用提了。

年輕人不習(xí)慣講,小孩子不會講,外地人不屑于學(xué)。這是廈門話目前的處境。我在島內(nèi)生活了十年,經(jīng)歷了從親切到陌生的過程。走在大街上,進入耳朵的永遠是南腔北調(diào),哪里的方言都聽得到,什么腔調(diào)的普通話都聽得到,唯獨廈門話很少聽到。

這城市,越來越讓我感到陌生。這城市,還是廈門嗎?

什么是廈門?也許對于外地人而言,廈門就是白鷺洲,就是環(huán)島路,就是鼓浪嶼,就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,僅此而已。然而對于本地人而言,廈門不應(yīng)該是物化的,更重要的是文化。硬件永遠是可以被模仿和超越的,唯有文化不可替代。我們假設(shè),泉州人也不講泉州話了,廈門人也不講廈門話了,那么請問,泉州和廈門的區(qū)別是??一個城市沒有自己的本土文化,或者不屑于保護自己的本土文化,城市存在的意義也就消失了。

也許有一天,島內(nèi)的廈門話完全絕跡。對于很多不斷涌入的新移民來說,這并不意味著什么,廈門依舊是一個令人向往、渴望定居的地方。

但對于我來說,那一天,廈門就不復(fù)存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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